2006年年底,美国的房地产价格已经见顶,美联储清楚美国经济和美国的金融系统正在进入危机窗口期,2007年9月18日、10月31日、12月11日,美联储分别将利率调降50、25、25个基点,三次降息之后的利率为4.25%。大约一年后的2008年9月15日凌晨1点,雷曼兄弟公司宣布申请11号破产保护法案,这标志着次贷危机全面爆发。
从2006年底美国房价见顶到2008年9月这近两年的时间,就成了诱导期,也是美国房地产相关产业链上的企业和金融机构流动性枯竭的时期。
所有经济问题的恶化总有这样的诱导过程,也是事物由隐性到显性的转变过程,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一、新冠肺炎疫情重创世界经济
本轮新冠病毒的全球大流行,最终会证明其对世界经济的影响或将超过美国的次贷危机。
从今年三四月间开始,随着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病毒出现了全球大流行,标志着百年一遇的大瘟疫再次肆虐全球,绝大多数国家采取了强制隔离的手段应对瘟疫的全球大流行。
基于世界各国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政府和社会应对疫情的能力有很大的差别,发达国家的政府更有能力对居民的生活进行补助,所采取的封锁措施也更加严厉。
随着全球大多数主要经济体的经济活动几乎在一夜间进入暂停状态,政府、企业、家庭的资产表开始受到破坏,即开始进入消耗现金的阶段。
比如,根据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NPR)、罗伯特·伍德·约翰逊基金会和哈佛大学陈曾熙公共卫生学院发布的一份联合调查:大约46%的受访者表示,自美国疫情爆发以来,他们的家庭至少一个成年人面对着以下其中之一的情况——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生意、被停薪留职、被削减了工资或工时。
在年收入低于10万美元的家庭中,54%的家庭面临严重的财务问题,而在年收入超过10万美元的家庭中这一数字降至20%。拉美裔、非裔和美国原住民家庭面临严重经济困难的比例分别为72%、60%和55%,相比之下,亚裔和白人家庭面临严重困难的比例分别为37%和36%。
二、疫情影响加速流动性危机
不要把目光仅仅局限在美国的家庭部门,全球有很多国家的政府、企业和家庭部门都处于与美国家庭部门一样的状态,即现金流不断消耗的过程中。
政府现金耗尽、陷入债务危机的标志就是本国货币会出现加速贬值。今年以来,巴西货币雷亚尔兑美元已经贬值40%,阿根廷货币比索兑美元的官方汇率今年已经贬值约30%(阿根廷已经进入外汇管制阶段,黑市汇率远远低于官方汇率),土耳其里拉今年的利率下跌了约33%。
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些国家的政府已经将自己的一条腿迈进了破产法院的门楣。
今年,国际黄金价格大涨代表的是全球所有纸币的价值都在大跌,反映的同样是各国政府的现金流正在恶化,财政问题正在恶化。
全球最困难的企业主要集中在航空、运输、能源、工业制造、娱乐等行业,随着病毒的全球大流行,这些行业的业务量骤减,它们就被动进入了消耗现金的阶段(裁员是这一时期的必然现象),随着现金的耗尽,未来出现破产潮是难以避免的。
政府、企业的现金流日趋紧张,导致的结局就是家庭部门的收入萎缩,只能被动消耗储蓄,美国家庭的窘况就是全球绝大多数家庭的窘况,未来违约潮也必然加速爆发。有些国家房地产市场二手房挂牌量的暴增和法拍房数量的井喷,反映的就是家庭部门的流动性危机。
这就是诱导过程。
三、三个现象预示着危机来临
随着诱导过程的不断深入,重要金融机构倒闭或资产价格暴跌的阶段就会到来,事物就将逐渐进入了显性阶段。
几个迹象显示,最后时刻正在临近:
第一,过去我们愿意乐观地认为,新冠病毒的全球大流行在欧亚大陆的夏季会趋于缓和,呈现季节性爆发的特点。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过于乐观的,从今年三四月病毒开启了全球大流行之后,呈现的是愈演愈烈的态势(见下图),现在的日新增病例已经超过了四十万。
随着幻想的破灭,也随着秋冬季节的到来让病毒再次加速传播,欧洲很多国家的疫情严重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今年三四月的水平(下图为法国每日新增病例走势图)。
包括英国、法国、西班牙、德国、捷克等国都已经再次收紧防疫措施,包括限制居民集会、娱乐场所再次封闭、限制旅行等,这一系列措施必然导致全球经济的需求端再次下滑,对于全球很多国家的政府、企业、家庭部门已经岌岌可危的资金链来说,很可能带来最后的一击。
第二,疫情开始全球大流行之后,全球主要国家基本上都对居民进行了封锁管理,再加上印钞的手段应对病毒对社会带来的冲击,但这种抗疫措施会导致一个严重的后果,那就是生产持续中断,物质供给能力下降,但市场中的货币存量却在快速上升,最后的结局必然导致通胀在一夜间剧烈爆发。
瘟疫的全球大流行本身就意味着天象的异变。
在太阳黑子极小期,太阳活动极弱,这是病毒可以加速传播的基础性条件,也是历史上所有瘟疫大流行时期的基本特征。为什么历史上的瘟疫大流行总会伴随着饥荒呢?
根源在于太阳黑子极小期太阳活动很弱,害虫的虫卵就会加速繁殖,导致病虫害加剧,今年以来蝗虫虫灾在世界各地不断爆发就是太阳黑子极小期的典型特征。太阳黑子极小期会导致全球的低气温,也会严重影响农业产量。
未来的这个冬季是十分特殊的。
太阳黑子数依旧处于极低的状态;多个月份都很有可能是强潮汐月份;如今依旧处于拉马德雷冷位相时期;月亮赤纬角也还处于持续加大状态;而权威的研究机构已经预报这个冬季将发生拉尼娜,诸多因素叠加将导致极寒爆发。
根据吉林大学杨学祥教授的研究,2020-2021年冬季与1675-1676年冬季的天文条件一样,而1676年处在竺可桢先生所称的近一千年来的第三次物候低温期内,冰雪灾害比2008年1月还要严重得多。
这或许就意味着未来一至两年地球可能会遭遇严重的低温气候。而严重的低温会进一步打击全球的农作物与养殖业生产活动,导致供给的下降。
生产活动停滞、病虫害加剧、低温气候的出现都将严重限制供给,推动食品价格进而推高货币利率,加速推动政府、企业和家庭的资金链断裂。
第三,在以往的经济全球化时期,发展中和不发达国家都积累了一定的外汇储备,在欲望不断高涨的时期,各国政府、企业和个人都热衷于投资,这很可能演绎成最大的问题。
全球需求骤降,很多国家的国际收支平衡就会被打破,此时发展中国家和不发达国家就很可能进行外债违约,这是今年阿根廷进行外债违约的根源。
当全球各国的国际收支不断受到冲击之后,各国的外汇流动性就会绷得越来越紧,一旦有任何一个比较大的经济体(比如巴西)进行外债违约,就会在全球各国之间出现火烧连营的态势,许多国家只能跟随进行债务违约,这就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拉美危机一样,迅速波及几十个国家。
此时,不仅爆发债务危机的国家将失去外汇流动性,过去不断使用自身的外汇储备进行对外投资的国家也会失去外汇流动性,造成的结局是这些国家的进口能力被快速削弱。
经济全球化之后,世界各国的供给端都有对外依存度,一旦外汇流动性紧缺、丧失大部分进口能力之后,本国的通胀就会恶化。而商品出口国无法实现出口,国际收支平衡也会恶化,本国货币就会加速贬值,带来的也是通胀恶化。而通胀恶化会导致市场利率上升,政府、企业和家庭的资金链就会加速断裂。
这种国际市场的外汇流动性快速枯竭,必然是未来最大的威胁。这带来的结果是进一步推动各国的利率,让国家财政、企业和家庭部门加速进行债务违约。
上述三个问题的不断深入,正在加速推动最后时刻的到来。最后时刻的到来,意味着“鞋子”将加速落地。
四、2020,只是冰山一角
现在,一些“鞋子”开始蠢蠢欲动:据《经济学人》报道,二季度西班牙地中海沿岸部分地区的房价就已经出现了下跌,跌幅7%~9%不等;
9月,中国北方城市的房价出现了普跌;
澳大利亚等地的房价从年中开始已经显示颓势;
……
这都是资金链紧绷之后开始显示出来的早期效果,应该说明“鞋子”正处在准备落地的过程中。
2020年,我们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新冠病毒全球大流行,其在经济上的影响,我们迄今所看到的很可能仅仅是它的“头部”而已。
未来,商品供给市场、利率市场、债务市场、资产价格市场将愈发明显地显示出来,与气候上的寒冷相生相伴。